天义的瓷器今何在?
戴国森的包包价几何?
雅趣曾给贪腐拉上遮羞布，
那些以真当假的圆滑，
和以假充真的狡猾，
都被拍卖会拍得赤裸裸。
有人捡漏，有人头脑热过火，
市场会给出最终的定夺。
自从3月份我市率先推行司法拍卖房产可直接办理银行贷款后，至上周，鹿城区人民法院成功网拍房产56套，成交率达100%，成交总额4081万元，标的物溢价率19.3%。其中8套房产竞买人办理了银行贷款。司法网拍已经以其不限购、可贷款等种种便利取代了传统的拍卖方式，上淘宝买套房子不再是传言。传统司法拍卖会慢慢被司法网拍所取代，淡出市民的视线。
而在司法网拍以前，温州曾经举办了几场在国内引起极大关注的特殊传统拍卖会。昨天，温州拍卖行董事长、国家注册拍卖师李国峰介绍了当年王天义案件、戴国森案件罚没物拍卖的一些鲜为人知的往事。
王天义案物品今何在？
当年25万元拍走的鸡血石如今或价值千万元
时间回到12年前。2002年5月27日，一场引人注目的拍卖会在温州拍卖行举行，其引人注目的原因是拍品来自原鹿城区委常委、鹿城公安分局局长王天义，王天义犯受贿罪，其巨额财产来源不明，被判处死缓，处没个人全部财产。
当时媒体报道，至2000年案发，王天义拥有书画作品195件，瓷器及西方艺术品27件，银元、金币、邮票、鸡血石、文物及中外名表、中外名酒等1351件。这些物品今何在?
记者了解到，处没的王天义个人财产中，保存得较好、具有艺术价值的部分书画作品、瓷器等由温州博物馆收藏。其余的通过温州拍卖行拍卖。
李国峰是这场拍卖会的拍卖师，他回忆，王天义案件从司法机关移交过来的拍品多且杂，价值也不菲，几百件拍品中，有陶瓷品、红木家具、工艺品、手表、鸡血石等，价值最高的是位于上海的一套复式毛坯房。当时来看拍品的人也不少，温州拍卖行曾安排工作人员24小时值班看守拍品。
一块鸡血石被捡漏
拍品中有一大块鸡血石，高六十厘米以上，移动时需要两人一起抬，起拍价是25万元。这一大块鸡血石并没有引起温州买家的兴趣，倒是一名河北客户，委托妙果寺古玩市场一商家，以起拍价买走这块鸡血石。
这块鸡血石是雕刻过的，事后，买家看不上原有雕工，打磨后，花38万元请名家重新雕刻。据说，这块鸡血石并未出手转让，被买家收藏到现在。至去年，参考国内其他拍卖行公开拍卖的同等鸡血石的价格行情，这块鸡血石被收藏12年后，价格已经上升至千余万元。“除了市场本身升值，买家当初以起拍价买走，也算是捡漏了。因为这鸡血石原先的雕工粗糙，加上温州当时石头收藏并不热门，没人看得上眼，以至于没有其他竞价者，只拍出起拍价。”李国峰这样分析。除了这一大块鸡血石，其他零零散散小块的鸡血石也有好几块，均被买家拍走。 一根象牙被退回
王天义被处没的物品中，还有一根极大的象牙，也被司法机关一并移到温州拍卖行。象牙可以被雕塑成工艺品，也可以制成首饰，属于昂贵的材料。为了保护动物，象牙贸易在很多国家是被禁止或者抵制的，在我国，从国外带象牙制品进关也被视为走私行为。温州拍卖行请示省拍卖协会后，还是把握不准，最后决定，把这根象牙退回司法机关，不做拍卖。
上海的房子被温州人拍走
拍品中还有一处坐落于上海的房子。为慎重起见，拍卖举行之前，李国峰特意去上海查看了王天义名下的这套房子。这是一套还未装修的毛坯房，复式结构，200多平方米。当时在上海也做了公告，告知公众要拍卖这套房子，也有上海人报名参与拍卖。2002年，温州已经有人开始在上海购房，最终，一名温州客户拍走这套房子。
陶瓷品中仿品不少
“要不是涉及犯罪，王天义应当算得上是当时国内收藏陶瓷花盆最齐全的人之一。”李国峰说，拍卖的瓷器中，很大一部分是花盆，有清代的，有民国的，可惜有的品相不好，有的残缺了，“好的挑走存在博物馆了，差的就拍卖掉。”办案人员大概也分不清哪些是之前的古董，哪些是现代艺术品，都收集了过来，除了给博物馆的，其余的都移到拍卖行，连王天义在黄山参加会议分的一个纪念品陶瓷水杯，都被拿过来拍卖。对于陶瓷品，温州拍卖行委托第三方鉴定后再定起拍价，结果发现陶瓷品中仿品不少。李国峰在市区球山花园王天义的房子里见过一只超大的陶瓷水缸，据说搬移时是从阳台上吊下去的，这只超大陶瓷水缸没有移交到拍卖行拍卖。温州博物馆有陶瓷品专题展览时，市民或许可以在博物馆看到这只大水缸。
戴国森案拍品溢价很高
起拍价60元的范增假字画拍出5万元
温州经济技术开发区管委会原主任戴国森因受贿罪被依法判刑，其收受的一些物品也被拍卖。2009年8月底，温州拍卖行举行了一场拍卖，在拍卖行展示拍卖物品后，因报名参加拍卖的人数有600多人，拍卖会临时移到鹿城文化中心举行。在拍卖师李国峰看来，那次拍卖会，有些物品的最终成交价远远超过原本价值，是因为有买家认为“当官人的东西不会有假的”。
那次拍卖，从司法机关移交过来的物品林林总总：虫草，部分发霉的;茅台17瓶，有一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陈年茅台;22个名牌包，其中12个包的牌子是LV;北京奥运火炬;范增字画，经鉴定是仿冒的;齐白石幼子齐良末画虾的画，画上有“国森正”字样;还有钻石、金条、小象牙制品等，总共114项拍品。22个名牌包拍出8.8万元
在李国峰看来，戴国森案件中移交过来的拍品，大多是现代物品，作为二手货，其价值会大打折扣，起先，他还担心一些物品会流拍，没想到最后全部卖掉，而且溢价很高。不过，这也留下后遗症，个别买家在拍卖会上头脑发热拍下物品，事后觉得并不是他当初想象的那么便宜，认为自己上当受骗，于是开始投诉要退货。
坊间称戴国森为“戴包包”，源于其家中藏着众多的名牌包，这一传言在拍卖中得以证实。22个名牌包，12个是LV牌子的，其余的是GUCCI等其他名牌包，男女款式都有，这些包最后拍出总价8.8万元。
假冒礼品拍出高价
拍卖行委托第三方鉴定的范增字画为仿冒的，因此就按普通工艺书画作品拍卖，起拍价是60元。但有人硬是不信这个邪，“不知道是认准了这是真的，要赌一把，还是有其他原因，我们也不清楚。”李国峰说，范增字画最后以5万元成交，是起拍价的八百多倍，这让拍卖师李国峰都感到不可思议。
还有一款仿肖邦的手表，从外观上看很明显是仿制品，温州拍卖行在展示时就标明“手表一只”，不标明牌子，起拍价是50元。硬是有头脑发热的买家，拍到了7500元成交。事后，该买家终于认定这只是一款仿冒肖邦表，于是要求退货，并向工商部门投诉。基于拍卖自愿出价的属性，7500元买的这只仿冒表，最终留在买家手中成为后悔药。
还有一个李国峰担心会流拍的现代工艺品龙泉瓷盘，起拍价几百元，居然也拍到了8000多元。“这样的瓷盘，市场上几百元就能买到，为什么要花8000多元买这个?可能是被现场气氛激发得过于冲动了。”至今，李国峰还是这样评定这名买家。
倒是那瓶陈年茅台，拍到了6.5万元。陈年酒，在不同的人眼里有不同的价值，或者，也叫各得其所吧。
主持了这两场拍卖会的李国峰感叹，拍品中，假冒的物品不少，尤其是看起来价格不菲的名人字画、古董，还有名酒，拍卖前一鉴定，才发现是假货，不知道是送礼者蒙骗当官的，还是送礼者被人蒙骗，贪官收藏的这些假冒物品最终却成为罪证，不禁令人唏嘘。
司法淘宝未必是馅饼
拍卖师建议该出手时就出手
温州拍卖行业起步早，在最近的一次排名中，省拍卖行业协会对我省一百多家拍卖行进行评估，综合排名前十位的拍卖行中，温州占了四席。之前，温州有好几场拍卖在全国引起一定的影响力，如一个月之内安排了5场公车拍卖，每场参与人数800到1300人，远的有从新疆、西藏、黑龙江过来的买家，竞争最激烈的一场是1200多人竞买100多辆车子。公车拍卖溢价80%以上，不少价格超出市场同类二手车的价格，“外地买家买走一批车子，用平板车拉回去。”李国峰很能掌握拍卖节奏，同样300辆车子，在外地需要一整天时间拍卖，在他主持的拍卖会上，3小时完成，平均每辆车子竞拍时间不到1分钟。可以想象得出，这对拍卖师语速和节奏的要求有多高。一次，就在连续5场高密度的拍卖会下来之后，李国峰的颚关节脱臼，需要手术治疗。
谈起现在的拍卖转型，温都记者提到司法淘宝，李国峰说，确实，以前，能进入司法拍卖的十多家拍卖行基本上属于“衣食无忧”型，现在各家拍卖行都想方设法争取其他如国企、村级资产拍卖的份额。司法淘宝上的房产拍卖，实际上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么低价，熟知这一规律的买家，会在第一轮、第二轮中不参加竞拍，等到第三轮价格降到最低时出手。然而，司法拍卖不限购，不少房产中介也参与其中拍卖，如果低于市场价很多，中介就会出手参与竞拍，不少房子在第三轮竞拍中的价格反而要比第二轮的高。李国峰说，市场有其规律，别以为馅饼在等着你，对于中意的拍品，价格合适就可以出手，等不到所谓的超低价的。
另外，个别房产拍卖曾受到一些干扰，一起拍卖还曾卖错了房子，执行人故意换了门牌号码，以至于评估公司把另外一间房子当做拍卖物拍照、评估，事后引来不少麻烦。拍卖现场，也有执行人阻拦拍卖，声称要跟竞买者拼命的。现在，司法淘宝减少了现场拍卖有可能产生的阻拦，但也少了拍卖师现场带动的气氛，拍品价格会相对趋于平稳。
司法拍卖走了淘宝的路子，传统拍卖也面临行业的洗牌和挑战，在外地，有拍卖师选择转行，在温州，拍卖行业更加市场化。一场场拍卖，见证的是时代的变迁，当事人的悲喜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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